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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见道友多妩媚[穿书]》

12. 丰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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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玄向她解释之后,喻晓才明白过来,原来她方才在墙外那番模样是谵妄之症,幸得李玄点了她的风池穴,才让她脱离浑噩混沌之状。

“有人想害她?”喻晓听出李玄话中之意,惊道。

李玄冷笑一声:“无非是争权争宠,后院腌臜,自古而然。”

喻晓明白了,这女子甚为不幸,不仅有妖怪要害她,还有同类要害她。

就是不知那想要害她的人是来自府内还是府外了,不过极有可能正如李玄所言,害她的人就是她的身边人。

岂不闻世间大多案件都是熟人作案。

这时几声鸱鸮怪叫刺破夜空,乍然扎进喻晓耳中,使她心中微悸。

喻晓缓了下呼吸,开始默默观察这曹府后院。

月色之下,东西两间黑沉沉的厢房首先映入眼帘,再转眼能看到挨着西厢房的西南角也坐落着一间房,说是厢房,却比平日见到的民宅更为矮小,她心底隐隐觉得怪异,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怪。

抬头望去,矮房后陡然压着一座小楼,这小楼似锥子一般遥遥抻在空中,在这布局诡谲的院落中看着更为古怪且扎眼。

这时李玄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:“这里并无人居住。”

喻晓心下一惊:“你的意思是说,这些厢房没有人住?”

“一些丧箱罢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喻晓不解。

李玄的声音带着冷意:“死气沉沉,不是棺材是什么。”

棺材?!

她大睁眼眸,重新望向这些厢房,之前说不出的怪异感终于有所解释:它们矮小扁平又黑黢黢,看着就像棺木,令人心中压抑。

念及此她不禁骇然失色。

随即又听得李玄说道:“曹懋住在县廨,这是他另置的别院。”

喻晓好像有点明白了:“就是说,曹懋专门弄了个别院让他生病的女儿住,却没派人过来伺候?”

“昼来夜走。”

李玄话音刚落,树木之上又传来几下鸱鸮喑哑的叫声。

她努力静下心神,感受到妖气来自的方向后,指向矮房后的那座小楼:“人在那里。”

两人从东西厢房中间穿过,却见小楼前还挡着一间矮房,和前面那些矮房一样,扁平阴沉。

而绕过这间矮房,眼前赫然就是那座突兀惹眼的小楼。

楼为双层,其上飞檐如燕。月光微弱,喻晓看不清楚匾额上的字,便询问李玄:“这是什么楼?”

“昔日韦畋割据徐州,朱启借假道之名攻畋,徐州城破,韦畋携妻小自焚于燕子楼。”李玄的语气中微露讥嘲,“这便是曹懋为他的女儿在汴梁修建的——燕子楼。”

这也太不吉利了。

喻晓觉得这曹府简直一团乱麻,这曹县令到底是想要他的女儿好过还是不好过?是希望他的女儿活命还是毙命?正想着,却见李玄绕过燕子楼往楼后而去。

这时月光为厚厚云层所遮,四周愈发幽暗。

白日里她还未觉得,现下这曹宅看着甚为阴森。一丝寒意爬上脊梁,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,立马抬脚跟上李玄。

待看到楼后又是两间分隔不远的矮屋,她不禁惊讶道:“这别院的布局好生奇怪。”

李玄正在这两间矮屋旁边踱步,似是在丈量着什么,只见他又瞭望了眼小楼,思忖片刻,而后轻轻吐出两个字:“果然。”

怪哉,喻晓也觉得不对劲起来。

“这是棺材板上的七根镇钉。”

镇钉?

喻晓殊为不解,便听得李玄解释道:“镇钉亦谓子孙钉,封棺时工匠会钉入七根镇钉,其中一根会留有余寸,只钉入一半,意为做事留有余地,为后人留出分寸。这七根镇钉又象征着斗魁七星,斗魁七星最亮的那一颗即为杓上玉衡。”

说罢他看向那夜色中寂静古怪的小楼:“这些矮房是打入地下的六根镇钉,而这燕子楼便是那只钉入一半的镇钉,亦即斗魁七星上最亮的杓上玉衡。”

听罢,喻晓更是一头雾水了:“这难道是曹懋专门为他女儿设下的?可是目的是什么呢?”

“三娘可曾记得某说过,曹懋在许州得罪了段葆?”

“对,我记得曹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迁到这中牟县的。”

云层早已散开,月光下她看到李玄眸中含着一丝讥诮:“段葆有一宠爱有加的美妾,曹懋听闻后生了占有之心,便趁其出门时将其强抢入府,却不知那女人已经得喜,最终害得一尸两命。”

喻晓明白了:“所以曹懋以为报应来了,想通过这种方法救他女儿。”

李玄冷笑。

心底不禁涌起一丝悲哀,如果可以,她真想质问老天,为什么总是要把苦难加之于女人的身上?上次是北邙山上偏偏女娘被吃,这次又是怀孕女子没有任何道理地被强女干,而且报应不是落在杀人凶手身上而是反过来又落在女人的身上。

她想泣血叩问苍天,天理何在?天道何解?

查探这别院已经费了一些时间,两人不再犹豫,直接闯进燕子楼。

除了那女子,燕子楼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。

两人上了二楼,一间显然属于女子起卧的闺房骤然出现于眼前。

喻晓上前去试着推了推门,丝毫不费力气就将其推开了,遂自然而然想到,无人帮这女子插门,这院中平日杳无人迹,她自己恐怕都不会关心门是否插好了。

喻晓并没用很大力气,只是轻轻将门打开一条一人身的缝隙,然后轻手轻脚地从缝隙里钻进去,免得将其吵醒节外生枝。

进去后,她扭头看向李玄。

却见李玄不以为然般,抬手将门推得大开,然后不疾不徐地迈步而入。

“她已经深中那萸肉之毒,并不会醒来。”

李玄的话让喻晓想起院墙边那株冶艳的山茱萸,想起来这府中还有人想害她。

不及多想,喻晓便听到帐幔之内传出女子虚弱的呓语。她走到床榻边,听得更加清楚了,这女子一直在重复喃喃着两个字。

直觉告诉她,这女子应该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。

李玄紧跟着也来到床榻边,伸手毫不迟疑就将帐幔掀起

。只见塌上女子面色惨白,眼眸紧闭,愁眉紧锁,额头渗出许多虚汗,凌乱的发丝粘黏在脸上,泛白的双唇不断溢出魇呓。

“盗汗虚脱,内热消渴。”李玄嗓音低沉,隐含凉意,“这萸肉既是治她的药亦是害她的毒。”

“有人在她的药中做了手脚。”喻晓顿悟。

“某会施法让她苏醒,请三娘替某问她两个问题。”

“什么问题?”喻晓面露认真严肃之色。

“曹家变故皆起于乾化元年。”李玄眼神一凛,“三娘替某问她,两年前其父携其入京所为何事,此其一。其二,在入京前是否巧遇一俊秀书生。”

话音落下,只见李玄两指之间忽地捏着一张符箓,他黑眸微眯,红唇张合:“太上台星,应变无停。驱邪缚魅,保命护身。智慧明净,心神安宁。三魂永久,魄无丧倾。”指尖的符箓随着声音落下,立时飞至女子的心口,“急急如律令!”

喻晓惊奇地发现,竟有一抹红痕在他念咒时于白腻的额间隐隐浮现。

难道这就是他真正施展法术时的模样吗?

床榻上女子眼睑微动,缓缓转醒。

见到房间凭空出现两个陌生人,女子面上闪过一丝惊慌,但见她很快镇定下来,问道:“你们是庶母派来的吗?”

喻晓刚想答话,却被李玄拦手阻止。明白他的意思后,喻晓闭上嘴,同他一起静静地望着女子。

见两人不答,女子了然,只见她将眼眸合上,虚弱地轻笑一声:“尽管来杀吧,善至一条贱命若能让庶母高兴,也算死得其所。”

女子竟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。

至此,喻晓隐隐感觉到,这整件事如同一张遮掩住全貌的面纱,将要在她面前缓缓掀开一角。

在李玄的示意下,喻晓定定地看着女子,缓缓开口:“我们不是来杀你的,而是救你。”

女子闻言,蓦地睁眼。

她这才开始细细打量塌边两人,困惑地问道:“二位是?”

“我们是令严为你请来的是道士。娘子不必惊惶,只需回答我两个问题,即可。”喻晓认真道。

女子迟疑着点头。

“其一,两年前令严携尔赴京所为何事?”看到女子脸色稍有变化,喻晓继续道,“其二,赴京前是否碰到一个俊秀书生?”

听到最后,女子瞳孔慢慢变大,面露警惕之色:“你们怎么会知道丰郎?”

“请娘子细细回答我的问题,否则我们没办法为娘子驱鬼缚魅。”

女子犹豫,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才缓缓启唇:“从小阿耶让我学习歌舞,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让我学这等卑贱之技。直到有一天,阿耶对我说,我有母仪天下之相。我才明白,他居然从我娘怀胎十月的时候就谋算好了。他带我入京,就是为了把我献给今上。”说罢,哂然一笑。

李玄在旁边一言未发,喻晓也没有出声,只静静地等待曹善至继续说下去。

女子眼中有一丝复杂之色:“你们既然知道丰郎,那么肯定知道他就是害我变成这幅模样的妖怪鬼魅了。”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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