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误凌云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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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请坐。”妇人请他们坐下来,然后命令壮汉:“庄茂,将地图拿来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
那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壮汉,言语乖巧,转身去房间里找东西。
立春和南风两只眼睛都瞪大了。
他俩竟然是夫妻!那另外两个人是谁?齐刷刷旁边两人。
妇人见状,开怀一笑,介绍道:“各位大人,我是魏娘子,这两位是我的哥哥。”两个男子点头。
凌云和薛情二人对视一瞬,都没有看出任何问题,不语。
林间深处,风啸云掩,大风时不时转向而来,在这四面封闭的酒家打转。二人总觉得有隐隐的压迫感,无法放松。
不一会儿,壮汉拿着一卷图来了。他直接递给凌云,展开是寿县的布防图。
“这是何意?”薛情警惕问道。
魏娘子嗤笑一声,说道:“既是来平乱,怎能不知寿县情况?靠这个,你们一定可以事半功倍。”
凌云不敢相信:“你们怎么拿到的?”
他作为将军,自然知道这东西很有用。但他也知道,这东西不可能轻易得到。若是轻易,那真实性往往难以保证。
更何况,整个寿县都已被占领,连朝廷都不知晓里面的情况。他们为何会有?还如此详细。
凌云仔细看了看,这布防图还算合理。匪徒是直接替换掉了之前的布局,整个布局很普通,甚至没有加大防守的迹象。
担忧隐约而起。既如此,大皇子也一定知晓,那他为何没有借此邀功?
反而是二皇子,一直为寿县的事情忙碌。说和或攻打,都已试过,仍没有拿下,总觉得下面有什么暗流在涌动。
“因为我们就是寿县人。”
魏娘子的回答出乎人意料,打断了凌云的思绪。
南风惊叹:“什么?那……”
魏娘子对这惊讶做出了解释,娓娓道来。
“我和庄茂是寿县的屠夫,我的两位哥哥原是捕快。寿县饥荒时我们几乎被饿死,是大皇子救了我们。”
立春和南风觉得合理,也为他们的遭遇感到同情,缓缓点头。
魏娘子继续说道:“大皇子是好人,他让我们在此处等解救寿县之人。然后你们来了,我们相信你们就是那能将寿县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人。”
解救?薛情不喜欢这个词。解救就意味着一定有人受苦,而苦难常有,愿舍身成义之人却不常有,担子有些重了。
薛情不自觉皱起眉头,脸色比这树林遮蔽的阴影处还要沉。
凌云早就习惯了如此,比起饥荒,在北岭更多的是直接一刀了命。
他注意到薛情的模样,不动声色,在桌底用手在薛情膝盖处轻拍两下,薛情看向他,他点头,让薛情安心。
然后他侧脸靠近薛情耳朵,用手挡住说道:“你别怕,我是将军,你只是我的谋士,这救人的事儿我来担。”
薛情目光凝在凌云的脸上。
明明他自己也只是个少年郎。虽是将军,但没人不怕死。可他灿然一笑,薛情的确相信,他有这样的能力。
南风看二人悄语,调笑道:“将军,有什么事是只能告诉慕云兄,而不能告诉我们俩的。”
南风胳膊拐拐立春,立春慌张摆手: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“你……叛徒!”南风瘪嘴作生气模样。
薛情顿时被两人逗笑。
笑罢,言归正传。
“你们一直在这里做酒家吗?”薛情问道。
魏娘子否认:“不,这里的存在只是为了等你们。明日我们就要起程去元华县投奔表兄,之前已经去信,再不去他该以为我们出意外了。”
“我们会尽力救下百姓的,我……”凌云说道。
薛情立刻着急打断凌云,严肃补充道:“不过,我们不是救世主,危机时刻,我们会先选择先保自己的命。”
是的,危机时刻,薛情一定会保下三人的性命,绝不会让之前的事重演,至少人不能在自己面前死去。
凌云还欲说些什么,薛情凌厉的眼神将他打回。他知道薛情不让说,乖乖闭上嘴。
南风觉得薛情说得有理,思考点头。薛情说完,他提醒凌云:“将军,你继续说……”
凌云正襟危坐:“我没什么要说的。”
魏娘子已经对这个回答很满意,接过来话:“那好。只要你们能出手,就已经很好了。”
魏娘子像是心中盘算一番,然后看了看庄茂和她两位哥哥,问薛情:“你们什么时候出发?”
“我们自然也要稍作准备,明日出发。”
薛情留了一个心眼,她倒要看看,这伙人明日到底走不走,走哪去。
凌云自然明白薛情的意思,说道:“劳烦魏娘子为我四人收拾一住处,”
四人便在这儿暂作停留。
皇城这边,急匆匆的刑部人马已经包围了宋府。
一小队人马直接闯开大门:“严尚书奉命查案,速速交出疑犯宋建!”
宋建是礼部侍郎,前不久那批宫女太监正是经他手进宫的。
若只是经手倒没什么,只需如实告知刑部即可。但这次,严和华手里可是捏着实打实的证据。
府中丫鬟下人全都被这突然闯入吓得不轻,个个靠边低头站着,不敢说话。
不一会儿,只见一位妇人从屋里跑出来,完全没有高官夫人的儒雅,虽身着华衣,但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她并不适应这身衣裳。
她乱步而来,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袖带摆,双手平端至额头行礼。
行完礼,她才像解放天性般,错愕开口:“天呐,大人,这是怎么了?怎如此多的官兵,我家宋建犯了何错,要这么多人来抓他?”
严和华没有觉得奇怪,冷色回道:“他不是犯错那么简单,是牵涉陛下亲旨彻查要案。”
这妇人就是宋建发妻袁梅,在宋建还是个村野书生时,二人就定下亲事。宋建中榜后不久就迎娶她进门,很快就有了宋玉阮。
皇城中许多人嘲笑于他,但他从不放在心上。之后他一路直上,从寒门书生变成了如今的礼部侍郎。
“那怎么可能呢!一定是搞错了,大人。我家宋建做人向来老实本分,绝不会做违背律法的事情。”
袁梅闻此,有些惊恐,但她相信自己的枕边人绝不会做坏事,压抑着恐惧,尽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还算沉稳。
严和华丝毫不动容:“是非清白,待他与我回去一审便知。若他清白,我自不会冤枉他。”
“搜人。”他转头一手下令道。
袁梅有些泄气,失落道:“不用搜了,大人,宋建他两日前就已不知去向。”
严和华顿一瞬,没有撤回命令。
士兵闯入府中大肆搜寻,宋建没在,但她女儿宋玉阮却娇声怒语而来:“谁人扰我清梦,本姑娘……”
宋玉阮模糊睁眼,却看到严和华在院子里,氛围冰冷紧张,她话说一半就不再继续说了,怒气瞬失。
她结交了许多贵女,在皇城中识人无数,不像袁梅整日待在家中。宋玉阮自然知道严和华是谁,他在这里,准是有不好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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