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戕太岁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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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了口热乎乎的鱼汤,宋三长长地喟叹一声,目光无意扫过火堆旁的衣裳,又觉一个脑袋两个大。
想到车舆里躺了个赤身裸/体的男人,这男人的衣裳还是自个儿扒的,她便觉着,这日子没法过了。
先前拖拽顾连舟时,这厮福大命大,在颠簸之中吐出许多污水,再摸他脖颈,只觉脉搏稳健,若非失温,应当是死不了。
松了口气之余,宋三低头看了眼端着碗的双手,脑中回忆起方才混乱的一幕。
黑暗之中,听觉与触觉被无限放大。
被河水浸透的衣衫层层叠叠黏在一处,纵然她已克制,却仍不可避免地在褪去衣衫时刮蹭到男人冰凉的肌肤。
这人许是吃痛,无意地闷哼了几声,直化作炙焰燎上她的耳尖。
如此种种,无一不让她后知后觉十分不妙,等回过神来,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宋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晃了晃脑袋,强迫自己清醒过来。
以后,需得离河水远些,再远些。
再者,明日得加快赶路的速度,争取早些寻到休息之所,免得与顾连舟再挤在一处。
今夜这番折腾,她算是怕了。
待一碗鱼汤见底,衣裳也烘干了大半,车厢内终于响起男人的低咳声。
宋三掀起眼皮,拖着沉重的脚步向马车挪去,怕撞见一些不该看的,犹豫片刻后,屈指在窗棂上敲了三声,“醒了?”
“咳——”顾连舟将将苏醒,因吃了许多河水的缘故,嗓子十分沙哑,勉强道:“师兄,您的救命之恩师弟今生难忘……”
宋三囫囵应下,心道有些事情还是忘了的好,怕你受不了刺激。
而后,便听男人疑惑道:“我身上的衣服呢?”
停在窗棂上的手指骤然收紧,宋三痛苦地合上双眼,一番天人交战后,淡淡开口道:“啊,衣裳湿透自然是脱掉了,你且安心,我闭上眼了,可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说到最后,宋三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。
男人怕什么男人看?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?
幸而顾连舟溺水初醒,神智不甚清醒,并未察觉出宋三的言外之意,低咳了几声后,道:“师兄,对不住,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的确添了不少麻烦。
想到投入湖中的金豆,宋三心中不免一阵绞痛,“你若有良心,记得把银钱给我补上,对了,日后的开销你也一并包揽了。”
“好。”顾连舟忙应下,“师兄若有任何需要,尽管提便是,师弟便是上刀山、下火海,亦心甘情愿。”
闻言,原本准备好一肚子话的宋三哽了一瞬,最终无奈道:“今夜我值守,你且安心歇息,车里有干净衣裳,你自己换上,若是饿了,火上有煨着的鱼汤。”
顿了顿,她补充道:“你捕的鱼,我先替你尝了尝,味道还不错。”
不知想到了什么,顾连舟隔着门板轻笑道:“本就是给师兄抓的鱼,叫师兄一说,我倒像个馋虫了。”
宋三的面上浮现一丝迷茫,“给我抓的?”
“师兄总啃些冰凉的馍馍,看着实在可怜,我便想着替您换换口味,不成想出了这劳什子事……”顾连舟软下语调来,“师兄,我知错了,我往后一定与您寸步不离,绝不只身涉险了。”
他认错的态度倒是极好,话语里也挑不出毛病,只是,他口中的“寸步不离”是什么意思?
宋三眼皮一跳,心头闪过不祥的预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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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祥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日。
宋三打了个喷嚏,神情恹恹地靠在车厢内壁,脑袋随着颠簸的马车左右摇晃。
昨夜着了凉,又吹了冷风,今日便头疼脑热起来。
再看顾连舟,只经过一夜的休憩,身体便好全了。
同样是肉/体凡胎,怎么他就和没事人一样?
想起上次脱离梦妖幻境时,他也是这般恢复神速,宋三不免察觉出一丝端倪。
她向后躺进一片柔软的被褥之中,思绪发散,又觉眼皮沉重,那丝端倪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。
顾连舟到底是年轻,像他般年纪的男人,哪个不是精力旺盛,有使不完的气力。
再看他自幼吃的是山珍海味,穿的是绫罗绸缎,又何曾真的吃过苦头?
如此这般养出来的身体,自是要比她要皮实许多。
胡乱思索着,脑袋愈发的沉,宋三缓缓阖上双眼,竟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车轮向前滚动,在地面留下浅浅的车辙印,经过一日的紧赶慢赶,于傍晚时分在一处界碑外停下。
顾连舟跳下马车,几步上前,抬手扫去石碑上的枯叶与积雪,照着上面的文字,逐字念道:“欢——喜——村。”
他笑着回头,高声道:“师兄,前头是座村庄,今夜不必睡马车了。”
话音落下,忽有一阵邪风刮过,往人身上拂去,好似对来者表示不满。
顾连舟避让不及,被迫吃了一嘴雪粒,笑容登时僵在脸上。
须臾,啐了一口。
“哪来的妖风。”
他抬袖擦了把唇角,转身蹬上马车,牵起缰绳,驱车驶进乡野小路。
马车行过,大地震动,碎雪自石碑上扑簌簌落下,露出底下的两行小字来——魑魅喜人过,悲欢不留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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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月高悬,将大地映照得一片雪白,枯枝横斜在道路中央,恍若自阴曹出逃的游魂。
宋三打了个长长的呵欠,困惑道:“哪有村庄将界碑设得这么远的?天都黑了,还没看见村落的影子,怕不是走错了路。”
“师兄莫急,前头便是了。”顾连舟心里也没底,却也只能安慰宋三,“我一路瞧着,路上是有些脚印的,想来应当不止我们来过这儿。”
正是这个道理,宋三才觉得不对劲,“有人处必有牲畜,怎么连个动静也听不到?”
顾连舟正要搭话,前头冷不丁传来三两声狗吠,远远的,虽听不真切,却让人为之精神一振。
“师兄,是牲畜!”他雀跃道。
宋三闻言,眉心‘突突’跳动,“你才是牲畜。”
顾连舟愣怔了一瞬,而后笑道:“师兄真是风趣。”
宋三没有精力同他打趣,紧了紧身上的棉被,虚弱道:“我应当是发热了,顾连舟。”
握着缰绳的手猛然一紧,顾少爷扭身看向车门,紧张道:“如何?严重么?还坚持得住么?怎会这样?是因为昨夜泡了冷水的缘故么?师兄是何时不舒服的?车上可备了药物?”
这人‘噼里啪啦’说了一堆,犹觉不安,正想着在路边停下,又听宋三在车里道:“只备了些治疗跌打损伤的丹丸与膏药,若想治愈风寒,除去休憩,便只能指望前头村子里的医师了。”
师兄的意思,便是要他一鼓作气赶往村子了。
顾连舟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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