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她是笼中雀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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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令月望着巧珠的背影,像只欢快的蝴蝶。
待她渐渐飞远了,望溪凑近,感谢道:“谢姑娘替小莲说话,她如今虽在厨房做事苦了些,但好歹清净下来,避开了祸事。”
苏家富贵,各院都有油水可捞,再者宅中只两位主子,都不是刁钻的,若能就此安定,远离辗转的命运,也不算太坏。
……祸事?
见女子满脸不解,望溪这回谨慎许多,先是往四周瞧了瞧,才压低声道:“小莲托我向姑娘道个错,此前是她小肚鸡肠,将姑娘看作是家中的继姐,迁怒于姑娘,才出言不逊。承蒙姑娘大恩,非但没有恼她,还肯求情,心中实在难安,故又托我传达个秘事,一是报恩,二也是不愿再见姑娘被蒙在鼓中。”
“……是什么事?”江令月攥了攥手心。
望溪一字一句道:“小莲曾经从常妈妈口中得知,她以后是要被送到别家去,作为苏家讨好攀权的工具,而姑娘,听她所言,也是如此。”
……
巧珠找到了团扇,扇面绣了花鸟佛手图。她马上赶了回来,见江令月神色如常,正侧目赏花,少许放下心来,相公可是警醒了她,近日要盯紧姑娘,免得出事;
目光微移,又见望溪立在一旁,两人之间还隔着一臂,她的心情更是好了几分,可想而知,姑娘也不是谁来都能亲近上的,还得是她,才最得姑娘喜欢。
三人来到梧桐苑。
江令月献上绣扇,难得苏母只是摸了一遍,便夸了起来。
今日是有正事的。吴霭云放下扇子,拉过江令月交代了一番,与昨夜苏梅章所说大差不差。
不过眼下,点明只让江令月亲自上门,拜见夏叔懋的长姐,夏芍。
吴霭云听她脉象平稳,猜想江令月此刻必是一副温顺的样子,又哪里能知道,就在几刻前,身边的丫鬟向她告出了阖家上下仅死死隐瞒一人的秘密。
她心中安定,好意道:“上夏府也不能空手去,你这些日子最好再辛苦些,赶个绣品出来,到时送上去,既表了心意,也展露了苏绣的精妙。”
“老太太可有主意,我该绣个什么样的物件好?”江令月讨问道。
“时间不多,大物件肯定是不行的。”吴霭云思索道,“是送给女子的……绣个台屏罢。我库房里收了几座,待会你挑个有把握的,回去比照着来。”
江令月应诺。
“夏氏虽只是千户的表姐,此番是和离了投奔而来,但千户收留了她,你一样要当作千户的长辈来对待,不可轻忽。”吴霭云透了底,仔细叮嘱,旋即想到什么,面上挂着笑,戏谑道,“她带了一双子女回来,正好你能向她求个经,为日后做打算。”
站在旁侧只作听客的巧珠,尚且感到耳热,她好奇地往姑娘面上瞧去,果见羞意将她蒸得双颊都浮了层绯色。
江令月却是被老太太的话弄得满头杂绪,心如芒刺。
苏母提及的取经,自然是生子经。
可她真的要怀胎十月,生下在瓜熟蒂落前,甚至不知男女和性格如何的孩子么?如果她从得知胎儿的存在起,就不喜欢它,即使生了出来,也不能保证永远爱它,甘愿付出所有,又该怎么办?
江令月私心认为,她做不到将孩子的感受看得比自己还重。
她从梧桐苑出来,便着手绣制送礼。
江令月沉浸在比对、勾画、挑色等等工序上,脑子终于平静,开始捋清思绪。
目下有两种声音在她耳边交织,到底涉及自身的命途,她需要新的声音去证实其中一种。
可是该找谁呢?
忆起望溪刻意避开巧珠的举动,江令月反应过来,巧珠肯定是知情的。
或许,她一开始就是被派到自己身边监视的。
江令月素日与她几乎形影不离,唯独每月初十和二十的晚上,院子里是找不到人的。
巧珠曾向她请求过,因家中还有幼弟幼妹,想抽空回去照看一二,也离得不远,就在苏家后门对出的巷子里,故而江令月当时听罢立即允了;
每次巧珠俱是在翌日的午后回来,手上拎一包外街售卖的新鲜糕点,江令月也从不疑她。可这中间有太多可以操弄的地方了,假如巧珠回过头去了前院……只要苏梅章不想让她知晓,那她就绝对不会察觉一点。
入了伏的季节,本该是热汗涔涔,但因摆了冰盆,室内清凉阵阵,江令月却浑身发了冷,一股寒气从脚底直钻入她的心窝。
若望溪所言皆为真,那苏梅章是否在决定买下她的那刻起,就暗中计划着日后把她送出去?而老太太是否也早就知晓,还与亲儿一道欺瞒着她?
江令月有些喘不上气,满脑晕眩,仿佛溺了水。眼前猝然闪过的,是青年向她伸过来的,干燥微凉的掌心,亦是妇人朝她揽过来的,温暖湿润的怀抱。
六年足够她长成亭亭淑女,也足够她将苏家视作第二个家。
她把头抵在了桌案边上,像条搁浅的鱼,急促呼吸着。这样端的不好受,口鼻堵塞,脑袋发胀,可绷紧的理智犹自提醒她,不许再装聋作哑下去。
江令月的头脑转得实在缓慢了些,但渐渐明悟过来,她已经对苏梅章的解释起了疑心,倒不如继续怀着不信任的想法,从他身上索证。
这次不能如昨夜那样行事,被动、温和、心软,她需使他在防备不及的情形下再作出答对,如此便又迂回到巧珠这儿入手。
只是诱使巧珠交代所知不过是她确认事实的第一步,接下来该如何做,还得看了巧珠的反应后才能决定。
如果从来都是算计……
江令月松开手,眸中还扑簌掉着泪,却面无表情地拔出插入指腹的细针,而后探出舌尖,将冒出的血珠悉数卷走,腥锈的味道遽然窜过鼻腔,两片朱唇也显得愈加靡艳。
枯朽的,会伤害到她的,是该撇掉。
*
临去夏府前,江令月表现得与往常别无一二。
直到出门的前一日早晨。
江令月坐在梳妆台前,眼眸微垂。
巧珠替她挽好髻,询道:“姑娘今日想戴什么首饰?”
江令月打开妆奁的最下一层,里面摆着的是她极少使用,却精美珍贵的珠钗。她抽了其中两支,巧珠一瞧便知与今日的衣裙不搭,刚想提醒,就见姑娘将它们都递到了眼前。
“我方才想起,这层很久没打开过了。平日也用不上,倒教这些宝物蒙尘,与其放我这空耗,不如送你,好让它们见见光。”
巧珠难掩喜色,她娘是老太太身边的亲信,爹在还外头管着一间铺子,吃穿不愁,可这等足重色亮的首饰,也不是咬咬牙就能买入的。
但即刻,她又发觉些许的反常,囊括姑娘拿出来的两支,价贵的首饰都是相公所赠,姑娘当是最珍重。
怎么就要送给她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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